满池娇 | 02 马场
再次见到张嘉元已经是在马场。 他们约的上午十点,张嘉元却足让周柯宇等了一刻多才姗姗来迟。小少爷裹在马术服中,被热得有些难耐。 他的爱驹乖顺地低着头咀嚼草料,倒是安静。 张嘉元出现的时候近乎是有些急切了,两人话也不待说两句便上了马,小步往场中央走。 于是周柯宇自然没有注意到张嘉元的异状。 他一张白团子似的脸蛋全是隐秘的汗珠,一点一滴地汇下来,被他伸出手擦拭,永远也擦不完。 双颊绵软,病态的红色晕出来。
他家一朝失势,树倒猢狲散。待张嘉元远渡重洋赶回国内,早是大势已去。 出国时锦衣玉食,荣华富贵,回国竟是虎落平阳,如丧家之犬。 他被父亲的好友随同整个宅子和下人,一起卖到周家。 宅子和下人到底是有些用处,可于他,书读多了反而反动,思想也不合时宜得很。尤其是胆子大,从来都是没有王法,只有这位小祖宗的想法。 周家老头子听说这是匹烈马,于是早已量身做好了厩。 学武才人当年驯马,越是烈的,越是要拿鞭子砍、拿刀子剜、拿斧头凿。张嘉元直接被当姨太太买过来,一朝一夕之间,有了个比他还大的养子。而他的低眉俯首没有骗过周家这条老狐狸,仍要一层一层地剥了他不服的皮,逼着他裸着身子在庭院里行走,所有下人都在瞧,老头子也不管教;在茶室里为他烹茶,要他挺起胸用手挤出窝来盛住茶水;好在深夜周家老爷被小厮以急事喊走,可临了,还要把喜欢的玩具喂到烈马体内,叫他深深含着——自己玩,直到叫周柯宇来看过之后才能取出。 张嘉元虽是五脏六腑都被踩在地上,压进泥里了,可气性仍在天上,心悬在云里。老爷留了个贴心管家监督他,分明只要唤来周柯宇就可以停止这场折磨,张嘉元偏不。 管家看着他在床上抖着腿高潮,高扬着下巴,缀满汗珠的上身颤得整张床都在颤。可腿间的串珠每个都有小姑娘拳头大,哪儿那么容易排出来。张嘉元只有在此刻显得无助,仰着头抽搐的样子露出痛苦和脆弱,好像在生产一个孩子。 那珠子被他无力的穴口吞吐,前后磨蹭着,反压在前列腺点上,把他整个脑袋浸在欲海里,窒息为止。 管家伸手把那好容易排出来的一颗毫不留情地推进去,听见张嘉元发出一声闷哼,带着笑意提醒,是否用帮八奶奶去把小少爷喊来? 张嘉元浑身一怔,蹬住腿,终于从难以自拔的狂乱中浮出脑袋,定眼怒视他。 你敢。他狠狠地咬字。 管家也不感觉冒犯,兜着手又晃悠出去。
得知他和周柯宇约好骑马,又差人端来药,说是为他身体好的,喂他咽下了。 张嘉元不想喝,伸出手来推拒,白嫩的手心露在空气里,被死摁着颈子灌进去了褐色的汤汁,手心抽搐了两下,强硬地控制住挣扎的冲动,在半空中缓慢地攥成拳。 他被灌药灌得呛咳,伸出手擦嘴角的药渍。 接着扬起头来,梗着脖子,以鼻孔瞪着人,堵着气问:这是什么。 管家笑而不语。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所剩不多,张嘉元不欲与他多在翻来覆去的掰扯上耗费精力,于是匆匆站起身把人拨开,亟亟往马厩去。 周柯宇倒是在等他,一如既往。 当初他们在德国,是一起参加了马术社团认识的。张嘉元确实比他玩得好,好像不论做什么项目都游刃有余。 缘起于周柯宇难得主动的请教。于是他们很快熟稔起来,后来便搬到一起同宿。 在那个时候,周柯宇也总是等他一起走。哪怕课时不同,去处也不相干,但总要等他一起起床出了门才好。 腻歪得很。 他睡相不算好,起床的床品更有待提高,动不动赖床;阴天说睡不醒,晴天说不够睡,总之有一万条使小性子的理由。 周柯宇比他家是还要煊赫得多的,可人却没有一点气性,若是已起了,必耐着性子哄他起床。 张嘉元总是很锐利,周柯宇却仿佛温柔得没有棱角;这一点,总是被他们相悖的长相覆盖去。你鲜少能见到周柯宇为了自己而生气的样子,不仅不动怒,轻易是没有大的情绪波动的。最大的脾气不过是拿着把冷刀子——张嘉元是热武器,周柯宇就是冷兵器——委婉地刺一下,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失去理智挥刀的样子。 对张嘉元就更是了,好像什么都能忍,什么都能容,轻声地哄他起床的时候,张嘉元的起床气都无处可撒,被他用掌心包住,青筋连同拳头一块消弭。 在想什么?周柯宇问他。 张嘉元愣愣地抬起头。两人已经携手并排跑马一段路,往田野后背靠的小坡去了。 胯下的马很乖巧,步履斯文温柔,马鬃发着亮。张嘉元下意识伸手耙了两把,这才找回了神智。 这好像是这次见面后,他俩第一次有机会单独说话。张嘉元这样意识道。 但他不想让这句呼唤有机会成为一场对谈。 对话应是双方对等的,于对方口中信息有所求。他单知道自己想听周柯宇的那张唇里的字眼儿再多蹦一点儿——为了他而多蹦一点儿;可另一方面也清楚,现在的他并非当年那个旗鼓相当、意气风发的玩伴——他已远非周柯宇所求了。 这条路他们早走散了。 于是他嘴都没张,只是颔首,摇了摇头。 他看着周柯宇露出被遗弃的杜宾犬那样的眼神,湿润而柔弱的,他搞不清楚自己为何被拒之门外。 张嘉元吞咽了一下。 他突然觉得热。
整个下午,他俩顺着后山跑马场跑了几圈。张嘉元教了几个新花式,之后便提出让周柯宇带马跑远些,走到山腰再回来。 等到一人一马已经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,张嘉元的基本猛然松垮下来。他像是一座滑坡的山那样佝偻下来,挺直的身形迅速塌陷,孱弱得仿佛不堪一击。 体内极端的热让他神魂颠倒。张嘉元双手取下头盔,小狗似的甩了两下汗湿的鬓发。 好热。 好想。 他硬得发疼的性器搁在马背上,挤压得近乎有些让他失去触觉;想来已经在谨慎的马术裤里被绷得发紫。 后穴的水已经洇湿了里裤,布料湿透了,黏在皮肤上,而水液还在涌出,近乎失禁的感觉让他感觉很不好。 张嘉元用最后的理智戴好头盔,他被烧得近乎宕机的大脑没经过过多思考就作了决定——他那时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——只是策马,向着张家原本祖宅的方向奔去。 风扬起他被汗水浸透的额发。 张嘉元又夹了一下马肚,通体漆黑的马嘶鸣一声,大步奔离。
待周柯宇从后山跑了一圈回来后张嘉元已经不在原处。 他原以为是隔阂尚在,也没有多寻,怕反而触了后者的霉头。便只是黯然地退回自己原本的生活轨道,不敢问、不敢说。 周柯宇怎么也想不到,他再次打听张嘉元消息的时候,听到的是他的死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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